霍南廷只身赶到闫城,在贺知华藏身的庵堂附近观望了整天,确定庵堂里的情况和暗卫说的相同,随后向闫城官衙报案,告:恶徒聚众侵占。

    几个公差赶往庵堂勘察,贺知华新招揽的帮手远不如饲养多年的暗卫敬业,听到官差叫门的声音,都从庵堂屋后□□逃走了。

    官差堵住速度较慢的眼瞎贺知华和忠心暗卫,几下打斗后,两个暗卫丢下了贺知华。官差向庵尼问清事情始末,把贺知华带回官衙,关在大牢里听审。

    大约半月前,朝廷悬赏千金,寻找渝西侯的文书,加上贺知华的画像已经送到闫城官衙。不过,贺知华逃离四惠亭后,为掩人耳目蓄起络腮胡,用药粉染黄了脸。

    如贺知华所愿,他确实更像乞丐,而不是侯爷。

    几天后,贺知华和其他十几名散案罪犯一起集中过堂,当堂被判劳役三年。霍南廷以五十两的高价为贺知华赎罪,眼瞎的某人被送到官衙门外时,还以为搭救他的人是从建京赶来的赵明兴。

    霍南廷雇好马车,载着贺知华回建京。

    路中歇息时,贺知华摸索着车窗,黑着两眼朝外喊:“辰安,你在何处?”

    霍南廷从相隔不远的树下答道:“我在这里。”

    贺知华厚着脸皮叹道:“辰安远路赶来救我,这才是一家人的情谊,我在外常常梦见圆子,她在家中有没有说想爹?”

    霍南廷道:“你弃她不顾,算什么爹?”

    贺知华道:“辰安,你也知道,李焕长想要我死。就算躲开平津道,通阳道上也有陷阱,我不能冒险。”

    霍南廷道:“你不能冒险,因你死在泥潭里的那些人呢?他们都活该?你怕的不是泥坑,是杀头吧?”

    贺知华觉得脖子一凉,便知霍南廷已看透他的秘密,索性厚颜无耻道:“杀我的头不要紧,我一生过半,享过荣华,见过富贵,倒霉的是你二姐和圆子。我犯重罪,她们也要罚为贱民,一辈子做奴做婢。如果走到那步田地,不就是你这个阿舅的功劳!”

    霍南廷道:“等我救回二姐,她自然与你和离,你的罪自己还,该杀几次杀几次。”

    贺知华道:“你年少偏激,日子久些便会领悟:断事无需那么黑白分明。我有把柄握在你手中,只会安分守己,加倍善待你二姐和圆子,何必搞得鱼死网破呢?”

    霍南廷站起身道:“你有空闲,不如静坐着念念经,想想自己的过错。”

    从闫城到建京走了三日,贺知华每日都对霍南廷宣讲他的道理,霍南廷却很少回应。

    贺知华老僧般郁郁地坐在车里,无法确定自己还有没有胜算?如果不能拉拢霍南廷,他就是刀俎间的肉块,能否苟活也未知。

    面目全非的渝西侯一路用暗卫名籍回到建京,被单独关在佛堂改造的囚牢中。

    霍南廷对贺知华的陈年旧事都不关心,唯一的愿望是尽快找到沈蝶,霍南廷要求贺知华写出所有和他结有仇怨的人,因为李焕长针对渝西侯府的举动需要一个理由。

    这点疑问,奚慈看得比霍南廷更清楚。

    从李焕长整盘的计划看,侵占渝西侯府并不是必须。所谓宝藏只是假定存在,在原文中,李焕长虽然轻松毒死了贺知华,最后也没有获得宝藏。

    那么,李焕长的计划为何从渝西侯府开始?为索求宝藏花费巨大的力气,甚至早就准备好替换沈蝶的杜心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