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楼在马行街大货行巷子里头,这里除了千禧楼,比它大的还有白矾楼,其余酒楼脚店更是多得数不甚数,门首缚彩楼欢门,以迎宾客。

    夏侯罂头戴帷帽,携小莲一同进了千禧楼。刚进楼,便有头挽高髻,腰系青花布手巾的中年妇人迎上前来。

    夏侯罂礼貌的笑笑,说道:“劳烦给我们个楼上的包间。”

    妇人打了个千儿,走在夏侯罂前头,引着她上了楼,在包间里坐定,夏侯罂摘下帷帽,包间位置临街,看出去便能将马行街的繁华一览入眼,窗户对着斜对角的白矾楼,来来往往,出出进进的饭量酒博士、闲汉、打酒坐的到处都是。

    汴京的繁华,当真不是一个青州所能及的,当初初来汴京时,夏侯罂也是被这满目琳琅给惊呆了。记得过去刚开始做蜜蜡珠宝生意的时候,初初接触潘楼街的那些富贾豪商,尤其是潘楼街往南通的那条唤做界身的巷子,她就随便去各店里溜达了几圈,听到的每交易一笔,都是以成千上万来计数,可委实让当初的夏侯罂好生开了一番眼界。

    引夏侯罂上楼的妇人给她递上菜单,客气问道:“姑娘想吃些什么?”

    夏侯罂随便点了几道爱吃的菜,似随口般说道:“今日本是和家弟说好同来的,可谁知临出门前,他闹着要去打马球,撂了我一个在这儿。”

    妇人闻言失笑:“年轻的公子们,都好热闹。我们老板的长子,也甚是爱打马球。”

    夏侯罂闻言,看向妇人,佯装惊喜道:“哦?那可巧了,前些日子,家弟在马球场上和人闹了起来,回来后鼻青脸肿,问他什么也不说,不知道在球场上闹了什么矛盾。您也知道,汴京这地到处都是卧龙凤雏,我真是怕他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既然你店上老板的长子也好打马球,兴许和家弟还认识,不如你帮我问问?看看他知不知道这回事?”

    说着,夏侯罂拿出半吊铜钱塞给妇人,面上做足了一个姐姐关心弟弟的神情。

    妇人收了钱,说道:“正巧大公子今日在店里,我去帮您把他找来。”

    夏侯罂忙又道:“我到底是未出嫁的女子,不好见生人,劳烦公子在门外即刻。”

    妇人道:“省的省得,姑娘放心便是。”

    不多时,那妇人便带来了千禧楼的长公子,门外响起少年清亮的声音:“姑娘安好,既来小店便是客,有什么需要,姑娘问便是。”

    听罢这声音,夏侯罂微叹一声,不是他。

    而后夏侯罂笑着将方才胡诌的话又说了一遍,那公子只道这些日子打球,并没有见过谁与谁起争执,兴许她“家弟”不和他在一个聚会上。

    夏侯罂道了谢,那公子便离去了。

    夏侯罂轻叹一声看向窗外,正巧这时,她点得菜也端了上来,夏侯罂便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起了饭菜,丝毫没有留意到,窗外斜对角的白矾楼门口,正有一道目光注视着她。

    赵璨看着不远处千禧楼二楼窗口的女子,微微愣神,秦屹唤了他还几声,赵璨才回过神来,目光依旧不曾收回,问道:“你看你看,千禧楼二楼的窗口的姑娘,是不是罂姑娘?”

    秦屹无奈的眨巴眨巴眼睛,行礼道:“殿下,我没见过罂姑娘!”

    赵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不远处的夏侯罂身上,他几乎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他居然会在汴京的街头遇上她,她何时来了汴京?

    有两三年没见过她了,她比起从前,长大了,也更美了。

    赵璨拍拍秦屹的箭头,对他道:“你回府!派个人去青州,打听打听,罂姑娘是何时来的汴京?要呆多久?”

    秦屹行个礼转身回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