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留下一地灰土,卷入口中。
“呸呸呸,公主,公主!”见她这般闯进去,刘文顿时感觉不妙,赶紧命人去追。
“什么姜家军,姜家都没落了,还能指望谁。”
“不是说以一当十么,挑个水都磨磨唧唧的,快点儿!”
……
闯入大营后,谷瑟将马车稳稳地停在练武场外,刚停下就听到耳边传来这些话。
姜未眠掀开车帘往外瞟,却发现整个大营没有任何一人练兵,反倒有几名伙夫,手拿鞭子抽打着几名挑水的士兵。
那些人身上,皆绑着一圈又一圈脏污不堪的绷带,有些甚至只剩下一条手臂,饶是如此,还要被迫挑起两桶水。
姜未眠登时眼眶一红,拿上车内弓箭,瞄准伙夫手中的鞭子,咻的一声钉入木桩。
“娘的!谁!哪个小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
伙夫刘岩是刘校尉的堂哥,也正因如此,营中无人敢惹,这冷不丁射来一支箭,更是气的他直骂娘。
“本公主射的,你有意见?”居然敢拿这些伤残兵当苦力,没射死他就算不错的了。
怎料话音刚落,伤兵扭头看向从马车上下来的人,肩上的担子一松,两桶水滚落一地,他激动地上前两步,哑着声唤道:“小主子。”
他一开口,姜未眠惊呆了,原来,这些被压榨的伤兵,竟是她姜家军。
“哟!原来是公主大人啊,公主大人好。”刘岩眯着笑,搓了两下犯着油光的手上前,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位肤白貌美的小公主。
“余甘,动手!”
姜未眠一声令下,前一秒还在色眯眯盯着她的人,下一秒就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余甘一剑封喉。
其他伙夫瞧见这血腥的一幕,愣了片刻,随即吓得四散。
姜未眠忍着泪意,上前扶起就要跪下的人,素来清冷的音色中带着一丝哭腔,“是我来晚了,让你们在这里受苦。”
她以为将令牌交还皇上,多少能让这些人好过一点,现在看来,是将他们推进了火坑啊。
“不苦,”伤兵摇了摇头,不敢接受她的搀扶,赶紧起身道,“只要小主子好好的,我们就不苦。”
人人都眼红这二十万姜家军,却不知,堰月关一站之后,他们也是伤的伤,残的残。
姜未眠回京,更是散尽了姜家所有,只为了能让这些姜家军得到妥善安置,不曾想,那些财物全都进了旁人口袋,一分都没用在这些伤兵身上。
刘文得到消息匆匆赶来,一眼瞧见自家大哥死不瞑目的样子,赶紧跑上前抱住尚留余温的人,狠狠瞪着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