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官爷赐教。”王易强压下心中恐慌,“不过官爷也说了,我如今已是丧家之犬,知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

    楚黎晔勾唇,嘴角挂上了同目光一般令人心寒的笑,“你从前偷贩私盐是为了利,如今又死守那些信件莫非是为了义?”

    “官爷未免太看得起我,从前和现在,都不过是为了活着。”

    “你祖籍是在灵阳,三年前到吴郡开了米行,便忽然发迹,将家中妻儿老母送到了越州。”

    “别,别动他们,我求您了!”方才还镇定自若,对答如流的王易“扑通”跪地,急切道。

    “这你可冤枉我了,可不是我要动他们。”楚黎晔收了匕首,略带几分无奈,轻嘲道。

    方忠谨既然已决定料理了吴郡盐商,自然不会斩草却留根。

    “不,不会的,大人答应过不会动他们的!他们威胁不了大人,没什么威胁的……”

    “如今你已沦为弃子,你那些大人们自是要斩草除根,死了,才是真的没有威胁。”楚黎晔颇为同情地看着面色苍白的王易,“不过,你尚在我的棋盘上,我自然会暂时替你照顾一二。至于照顾多久,还要看你能在这棋局中待多久”

    “那些书信在,在吴郡米店院中槐树下,用,用锦盒装着。”王易恍若抓到了救命稻草,哽咽道。

    毕竟,当初选择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过活,也只是为了让家中老小过上好日子,如今至少要活着。

    “暗中去取。”楚黎晔转身向柳义道。

    王易见楚黎晔遣人去吴郡,忙道:“官爷,我何时才能见他们一面,只见一面便好……”

    “你如今身犯死罪,见了他们又有何用,不过徒增伤感罢了。”楚黎晔起身走向门外,“还是先想想如何戴罪立功为好。”

    待楚黎晔同吴毅离去,柳义拿出一枚木簪置于桌上,“这是你发妻托我转交给你的,她在越州等你,只是如今看来,你未必有命回去了。”

    “请官爷指条明路。”王易将那木簪握在掌中,这还是当年他初次离家时,亲手给发妻雕的,没想到多年后会在如此境况下在将这木簪握在手里。

    “我可不是官爷,也同你一样,不过为了活着罢了,明路不敢说,但照我说的做,可保命,也可不负你家中妻儿老母的等待。”

    “还请明示。”王易将那发簪收起,微整衣袍,起身做在圆凳上,沉声问道。

    “只要你能做为人证,证明两淮盐政确曾参与贩卖私盐即可。”

    楚黎晔并未离开柳府,他出了关押王易的屋子后便听到旁侧屋子里动静。

    “求求你们放了我们吧,我们知错了……”说话的正是那日船上的小个子。

    “公子小心!”吴毅隔开那扑上来的小个子和楚黎晔。

    许是吴毅下手重了些,那小个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们拿命去赌,得的银子还不够上面那些狗官买新茶的,如今败露了,你们就只抓着我们不放,这他妈有意思吗?”小个子的同乡扶住他,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