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说到底,他不过是漂浮在天与地、生与死之间的一粒尘埃罢了。
自始至终,他都清楚地明白这一点。即使成为了游戏世界的神明,能够随心随意地呼风唤雨,他也未曾真正逃脱这个桎梏。
那动弹不得、冰冷而窒息的三年,早已在他脑海之中,留下至深的刻痕。
那是一种在他恢复自由之后,每当偶尔想起,都会恐惧到忍不住颤抖的经历。
所以,他从来刻意不去想起它罢了。
宁泽川屈起双腿,靠坐在床上,双手环抱着膝盖,下巴轻轻搭在手臂上。
月白的长发,映着暖橘色灯光,乖顺地垂在他身侧,像是漂亮柔滑的丝缎,引人目光流连。
此时,埃德蒙正看着他。
宁泽川便也像埃德蒙看他时那样,远远地,静静地,专注地凝视着对方。
埃德蒙眸色一点点变得柔和,“在我遇见真正的神明之前,也曾以生死作为自己的信仰。”
“生死,是万物最天然的信仰,其次,也许是母亲。”宁泽川笑了笑,片刻后,疑惑地轻声问,“你所信仰的神明……莫非真的是我?你当初为何会产生这样的信念?是……信些什么呢?”
他还是难以想象,埃德蒙竟是他的信徒。
这个人,怎么可能是他的信徒?
他能信他什么呢?
莫不是,在骗他?可他又为什么要骗他?
埃德蒙似是忍不住低笑:“信仰你,竟需要理由吗?”
宁泽川顿时语塞,片刻后,同样轻笑一声。
信仰些什么,确实不需要理由。
可是,万事总会有一个原因。
只是,看埃德蒙显然不愿多说的样子,今天似乎是问不出来了。
他觉得有点可惜。
“你不困吗?明天是否需要早起?”宁泽川率先结束了话题。
埃德蒙刚刚结束远行,回到宫里,他猜,他还有许多事情堆积着没有处理。必不可能一直陪着他,和他彻夜长谈。
这样恐怕会耽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