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飞走后,奚慈多了件担心的事。她怕蓝羽杰飞得不够快,不能在返京之前赶回来。

    因为不喜欢路上闷坐在车里的无聊,奚慈最近练习骑马特别勤快。军府旁边的跑马场,一圈一百五十丈,她闭着眼睛也不会跑错,让奚慈欣喜的是鹞巾和她的默契,要形容的话就是人马合一。鹞巾的鬃毛夸张地飞啊飞,奚慈成了漂浮穿行的云,颠簸的节奏和马蹄声嗒嗒相连,什么烦恼也丢开了。

    霍南廷那天闲,在场边上眯眼看着,见她跑得兴起,从附近找根长箭戳在地上,把手圈在嘴边朝她喊:“二姐!试试这个!”

    奚慈见过骑手挂在马肚子上用手捡东西的表演,也许沈蝶平时挺爱捡的,她可不觉得有意思。为了不让阿弟失望,奚慈玩了个别的把戏。她让鹞巾稳稳停在长箭的前面,然后抬起蹄子,利索地把箭踢飞了。

    “厉害吧,是我教它的。”奚慈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如果有刺客想拦住我,就踢到他吐血。”

    霍南廷最近经常被她引得发笑,早就不忍了,带着笑意道:“二姐费了那么多心血训练鹞巾服从口令,不多练习会生疏。”

    奚慈跳下马道:“如果鹞巾忘记了,说明它对口令根本没兴趣啊,马只要跑得快就好,听不懂人在说啥不用勉强它。”说完她背着霍南廷吐吐舌头,这个理由说得很气派,还不是因为她不懂口令。

    霍南廷道:“那些口令可以在紧急的时候发挥用处,就算身陷包围,鹞巾也会带着你奋力冲出去。”

    奚慈道:“好嘛,那你抽空帮我训它。”

    霍南廷很意外似的,“真的把它交给我?鹞巾只认一个主人啊。”

    “那我们一起不就好了。”奚慈笑眯眯地朝他仰着脸。霍南廷目光一动,微微低头避开她没遮没拦的热情。

    两人牵着马回到军府后院,察觉到忽然多出来的陌生感,门里,游廊下有陌生的面孔。

    奚慈迟疑地打量着他们,霍南廷低声道:“二姐,韦承事来了。”

    奚慈听到后把眼睛转向南房。贺知华的门口也站着生人,门窗关得严丝合缝,马会被撂在外头发呆。

    “阿三,咱们先去换件衣裳吧。”奚慈把鹞巾交给亲卫,淡然地催促霍南廷。韦恩是贺知华最信任的属下,贺知华召他过来支援,就必须把实情都告诉他。就算贺知华不说,韦恩没有感情加分的冷静眼光,很快也能发现她的漏洞。哪像她的小呆弟,有一百个理由为他的‘阿姐’开脱,和容貌里引人注目的朝气相同,霍南廷热乎乎的心缺乏邪恶的想象。

    “夫人,韦承事来了。”白茶见面就告诉奚慈。白茶似乎担心却不慌张,奚慈觉得白茶一定吸收到了她的咸鱼力。

    该用怎样的姿态见韦恩呢?奚慈要为自己‘虽假犹真’的身份设计合适的台词和礼节,让韦恩感觉到她的能量,不能让他低估看扁,也不可以显得故作姿态,好像心虚的孔雀。奚慈把略显复杂的要求告诉白茶,白茶不理解地说:“穿成夫人平常的样子就好呀。”

    奚慈点点头,承认她想多了,不过还是让白茶选择简朴大方的搭配,毕竟假夫人搞得太隆重还是满扎眼的。

    都准备好后,奚慈让白茶去叫霍南廷,刚好也是他们每天去南房看望贺知华的时辰。白茶没找到霍南廷,听马会说梁伯新派人来把他请走了。

    好吧,奚慈顺顺气,韦恩而已。

    奚慈走到南房边上,亲卫们行礼又弯腰,马会迎出几步道:“夫人,韦承事从京里赶来了,在里面跟侯爷说话呢。”

    奚慈道:“那我在外厅里等等吧。”

    马会直点头,“夫人别急,估计里面的话也说完了,侯爷刚叫送酒菜呢。”说完轻轻给她打开门。

    奚慈淡然地走进去,最近贺知华对她非常客气,默认她可以随便进出,马会和亲卫们不敢琢磨侯夫妇俩忽冷忽热是唱哪出?只会跟着随风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