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蛟自八岁起,便厌恶皇宫的所有。

    他不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母族势力也不足以让帝王忌惮害怕,但却阴差阳错坐上太子之位。

    由于生母早逝,父皇便索性将他扔到中宫皇后那里,管都懒得管。

    他,抢了皇后儿子的太子之位,可是父皇却要皇后来抚养他。

    这让他一度怀疑他父皇是不是有那个毛病。

    可是出乎意料的,皇后竟然没有因为他抢了陈元廷的位子而苛责于他,反倒对他和颜悦色,叫他不必害怕。

    也告诉他,这天下都是他的,不用太努力,以后也会有天下人臣服。

    可是那时他太过年幼,不知道世间有些人是有两幅面孔的。

    直到八岁那年,他才得以明白这个道理。

    那日新得了一副字画,他小心翼翼的卷好,又拿了棉绳绑着,兴冲冲的双手捧着要去给皇后……

    最终他的脚步停在了门口,再也进不了一步。

    皇后不喜欢他,但是她向来装得很好。

    声音从雕花木窗传出来,虽然不大,但勉强能听清,或许她们肯定他现在不会出现在此处,所以连声音也不稍加收敛。

    “他莫不是真将我当做他母后了?近日有什么东西都送到这里来,只是……本宫讨厌得很。”

    “一个小杂种罢了,凭什么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夺去这太子之位?若不是这明面的功夫得作,他也不至于好端端的活到现在。”

    陈蛟听见有东西被扫落在地,砸出清脆的响声,大抵是他前几日淘来的那件瓷器。

    但接下来的话他已经不敢继续听下去了。

    他转身跑回到他的东宫,把那字画撕成碎末,却一滴眼泪也没掉。

    只是以后不管皇后再如何亲和待他,他都反应淡淡,表面装作恭敬但不亲近。

    然后也开始发愤学帝王术,学骑射……

    父皇看在眼里,却也不管,反倒有时会对着他露出欣慰之色。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十三岁,那一年,他被父皇扔去了军营。

    军营里的将军长得肥头大耳,说话都带着一股子腥味儿:“小太子,到时候上了战场可别吓尿了裤子。”

    谁也没真把他当太子,因为他没有强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