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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已汗透重衫,不知今夕何夕。
晏离非坐起身,肩上有厚暖的大氅滑落。很寻常的款式质地,看不出主人身份。
只不过沾了一丝幽冷又诡魅的冷香,像是透过罂粟花香甜的迷雾,看到黄泉彼岸,曼珠沙华血红花瓣迎风一展,摄魂夺魄。
她抬手摸了摸头,头顶浓密的发丝间,头皮上幼年时不记得何时留下的,据晏允修解释,是她幼年顽皮爬树,不慎失足跌破头,留下的三块光滑的圆形旧疤。
此时,三块旧疤在她指下,无辜又平静,好像刚才撕裂般挣脱欲出的剧痛只是一个噩梦。
扶着墙壁站起身,晏离非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崖边溶洞。许是自己头痛之下胡乱走动,不知不觉,一下子便走了这么远。
走出溶洞,四面花木扶疏,掩映着一座崖边小亭。
亭中仅悬了一柄紫纱琉璃宫灯,有一男一女相拥抱而立,正在偷情。
那女子正以袖掩面,哭得梨花带雨,悲悲切切“殿下何必在这儿,与婉儿这等残花败柳多费口舌,不如速速回去宴会之上,那儿全是冰清玉洁的高门贵女,正眼巴巴的瞅着,就等殿下青眼,点选为妃!”
那男子抽胸顿足,指天赌咒“我的好婉儿,切不可再说这般自轻自贱的话,平白惹我心肝儿疼,我对你的心,苍天可鉴,厚土为证!我也想堂堂正正接你入府!奈何你我身份犹如鸿沟天涧,天命害我!何其悲哉啊!——”
……
晏离非搓了搓纷纷起立的鸡皮疙瘩,望天。
这女子口口声声叫殿下,这殿下又会在本次春日宴上选妃。
明帝五个成年皇子,尚未婚配的,也就只有太子,宁王楚玥和庆王楚珒。
只是不知男人口中说的身份有别,是个什么意思。
她默默向后退回岩洞。这两人幽会在此,必定提前派了侍卫肃清周围环境,只不过自己先一步晕倒在这溶洞里面,反而误打误撞,撞破此二人私情。
这皇家,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晏离非对这些风流韵事毫无兴趣,只希望这两人快点结束,她可以快些回到宴上。
想来,宫中宴会就快要开始了。
正想着,晏离非耳朵一动,刚刚直起的身子,猛地又伏低。
岩洞附近的悬崖底下,隐约有人,许多人,宛若黑暗中的毒蜘蛛,迅速爬过。
四面因亭中偷情二人而香艳旖旎的空气,突然变得凝重了几分。
晏离非紧紧贴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崖壁上的那群神秘来客,并没有攀上来的意思,而是悄无声息地沿着崖边,快速又整齐的飞爬而过。衣炔卷动山风,肃杀又诡异。
她呼吸放得愈发轻细,几乎没有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