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看向骆君之的眼神很热烈,哪怕是云里雾里被注视着的那个一个,骆君之也知道这个人透过他,在看他的父亲骆永胤。

    他对血缘关系的情感很淡薄,骆君之知道父亲或许是真的千年一遇天纵奇才般的人物,但并未养育的缘故会使得他对这个人没有太多期待。

    师门待他足够好,他在聂承安和掌门身上得到的近乎于父爱的情感足以让骆君之弥补这部分的缺失,从小听闻的有关骆永胤的故事叫他向往,不曾怨恨,也不曾热切盼望。

    斯人已逝,而后这个世界要如何发展只会由后续的人来掌控和操作。

    他讨厌夜枭看他的眼神,那是对他逝去生父的不尊和亵渎,也是对他骆君之作为独立的一个人的轻视。

    粘腻的,却非真心仰慕,只是把骆永胤当作物件的眼神。骆君之不允许。

    怒火攻心的骆君之提剑便是对着那人的心口刺去,夜枭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措手不及地抵挡在胸前,枪身和剑刃的碰撞震出的余波让银色的甲片狼狈出声。

    骆君之甚至用无常割掉了这人额前的一缕头发,火红色的发丝在半空中就被强大的灵力震动杀得如尘埃般泯灭。

    继而在对方再也掩饰不住的震惊之中步步紧逼,骆君之眼中的杀意一如他手中无常的剑刃冽出的冷光。

    恍惚又稍微吃力起来的夜枭也不由得惊叹,这位年轻人的实力果真不容小觑,年纪尚小便有如此的魄力和实力。

    不同的立场当然会有不同的心绪,在旁观战的仰文山就频频点头,这孩子悟性极高,又肯学耐劳,能有今天的表现,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他许久未曾再见剑门的功法,骆君之的剑法倒是让他也缅怀其那些珍贵的岁月了。

    骆君之的走位看似是按照仰文山刻录在玉简中的功法一致,但实际上一步一步都有着微小的变化。他明白,这孩子不仅学了,化为己有了,还学会了将这套功法融入到自己本命剑法当中,作出了最恰当的调整和融合。

    他是好孩子,本应该拥有完美幸福和谐的家庭,但偏偏造化弄人,背后又不尽然是个人机遇的推动。

    骆君之的诞生,未必不是天道的手笔。仰文山嘲讽一笑,这家伙为了自己的目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让原本天之骄子的骆永胤遭遇那样的事情本身就极为怪异。

    毕竟,骆永胤是真的不可能是那种会在哪个秘境和不相识的女修作出违背本心的事情。而那位可怜的不知名的女修,后来将骆君之托付给剑门的行为,以及当时的神情表现都不像是有意为之。

    这样两位受害者,偏偏就在一个别人都不出事的秘境里出了事,能不奇怪吗?

    从前他们只当是骆永胤时运不济,但自从两百年前爆发的正魔大战中仰文山“意外”飞升,仰文山才意识到这背后究竟是谁在捣鬼。

    眼前骆君之和夜枭正厮杀得热烈,仰文山也不闲着,趁着夜枭无暇顾及这边,他偷偷地和厉道生交流着。

    “你说能把小骆送出魔界,是阵法还是密道?”仰文山忍无可忍地弹指对着某个目光死死盯着他的家伙一弹,在人脑门弄出个红印来。

    后者傻傻地笑了一下,很短促,随即正经起来:“是阵法,很久之前的。但是我身上都是禁制,只有你们能走。”

    接着这人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目光从杨文上的身上转移到他的眼睛,与他对视:

    “你要带我走吗?”

    “不然呢?我带着小骆在这个时间节点上来魔界春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