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元元喊他,因为心情过于紧张,以至于原本就干渴的喉咙擦弦一样破音了,“您回来了,我按您的要求给萧公子换好床褥,倒、倒好茶了!”

    萧凤扶额,扶不上墙的兔子。

    “辛苦你了,去休息吧。”徐拂青没有看她,只叫她出门时候把门关好。

    坐在床上好整以暇看着放下龙鸣剑的师兄,萧凤心里略感怪异:“不是,这里是你的房间?”

    “像这样和你单独呆在一起,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徐拂青坐在床边,靠着萧凤的腿正襟危坐。

    “所以呢?”萧凤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他。

    “那时候你还只是个小孩子,刚收到师父赐的佩剑,高兴地来找我,说从今以后你我就要一同练剑。花前月下,枫山树林,大部分都有你的剑痕。我每天就睡在你隔壁,早上天未大亮,我教你练剑,你便照着学,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会严厉地批评你。”

    “那时候你还会拿藤条抽我的腿。”萧凤声音闷闷的,不大乐意陪他追溯过往,但还是接话了,“当爹很爽是吧。”

    “你喊我师兄的声音,也不像现在这样咬牙切齿的。那时候还在学官话,含糊的、柔软的声音,叫我听了好怀念。”

    蒙在被窝里,萧凤两手抓着被子边缘,他的脑海里自然也想起了那些画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东西都像是离他很远,他在前面跑,过往就在后面追。徐拂青的怀念,他也全然不能理解,那些自己以为是招人厌恶的天真,反倒成了对方品味的秘辛。

    “那你为什么还要走?”

    徐拂青愣了,这句问话打破两人的平淡氛围,一下将这几年来没有停下过的争端重新剖离呈现。

    萧凤实在是太想知道为什么了,等他听徐拂青亲口说出原因,也许就能将心结解开,不再心里有个疙瘩。

    “告诉我好吗,我知道了原因,不会再纠缠你了。”

    “原因......没有原因。”徐拂青的声音骤然冷下来。

    萧凤坐起身,眼神痛苦:“为什么?你明知道我修炼功法心境已经破损,经常会钻牛角尖地想这件事情。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最好的师弟,可为什么一次次地推开我,好几次我来找你,都被你冷眼相待,你以为我好受吗?求求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好不好?”

    换不来一句清晰的解释。

    每次都这样低声下气,对方也只是推三阻四,死活不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萧凤肩膀抖着,扯出难看的笑,“你还是喜欢明意山这样的地方,你喜欢受人追捧、琼楼玉宇,住这么奢华的房子能让你心情愉悦,以至于只能坐在黄金堆砌的床上来怀念别人对你的毫无防备和信任,是么?”

    这话刺痛了徐拂青。他仍是不作声,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上的剑茧抵着衣服,重重地蹭动。

    “有的事情,不是非要有答案。”他说。

    “所以你今天就是来让我知道,我们之间绝不可能前进或者后退,是么?”

    萧凤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院子,也不知道徐拂青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把自己安排到这个房间,他觉得很迷惑——既然你不愿和我讲清楚,又为何还要开这个头?

    似是不愿再继续,徐拂青话锋一转,转到他修行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