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我爹一个样,”顾惜宁连忙纠正她的话,提起父亲顾朝,她自然就变了样儿,面上变得温柔许多,“外祖母,我娘才不跟我这样的脾气呢,是我爹的脾气才是,小时候,我爹常说我同他一个样儿的。”

    侯夫人才起了个头,就见她将话都转到她那短命的前女婿身上,心里也不无遗憾这短命的女婿去得太早,当年侯府可是背负了许多骂名,虽说换了名头入宫,可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是怎么一回事。“是是,你同你爹一个性儿,只可怜了你母亲,你母亲早年守寡,她也是不容易呀。”

    “我母亲?”顾惜宁终于晓得侯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了,这又提起谢贵妃了,人人都要提起谢贵妃,王皇后那里提起过,被她几句话给搪塞回去,如今又听得侯夫人提起,真让她觉得这世道呀,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呀,无非就是想着挑拨她与秦王的关系,好叫她将秦地的事都传回京城——她心里存了几分嘲讽,面上并未露出半点,“我母亲也是去得早,去得太早了。”

    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侯夫人便颤抖着嘴唇道,“惜儿,有个事,我一直瞒着你。”

    顾惜宁道,“外祖母,既是你想瞒着我的,就无须说与我听了,再瞒着也是行的。”

    侯夫人摇头,浑浊的眼睛流出泪来,似有些悲伤,又有些愧疚,“你母亲还活着呢。”

    顾惜宁神色不变,到还镇定地坐在床沿,“怎么的,宫里的娘娘同我说这个事,您也同我说这个事?是您同宫里的娘娘商定好的,还是宫里的娘娘跟您商定好的?怎么前儿她才说起过,今儿您又同我说这个事了?”

    她声音轻飘飘的,面上还挤出一丝笑意来,像是为着她们的话在笑。

    侯夫人正色道,“惜儿,这事是真的,娘娘说的都是真的,你母亲还活着,如今宫里的谢贵妃就是你的母亲。”

    顾惜宁顿时就站了起来,面色难看,一时激忿之下,便稍嗓音提高了些,“外祖母,我母亲是贞静夫人,在父亲丧期后自绝,才不是那个丧期还未过,就跟别人勾搭上的谢月映!”

    “惜儿!”侯夫人喝斥道,脸色暗沉,比方才更为暗沉,“她是你母亲!”

    “若不是她入宫为贵妃,你岂能活到如今?”侯夫人大声道,“她当年也是为着你入宫,这么些年,在宫里都是小心翼翼,谁也不敢得罪了。如今你到好,引了你堂姐入宫,到让她失了宠,你将来若再有事,还能叫谁再为你着想?”

    “得了,”顾惜宁本来还想再与侯夫人虚与委蛇一番,反正她很快就要去秦地,也没必要闹得很难看,可今儿听侯夫人这么一说,她才再一次地发现这永定侯府的无耻是祖传家学,真当是一个个的不要脸,“外祖母您可真是的,将她入宫投富贵窝到是将说得这么清新脱俗,还说是为着我,我到是不指着你们为了我。你们为了我好,开始想将我嫁给谢呈曜,后来太子看中我手头的东西,你们到是立即将我推上去,现如今我要去秦地,你们又拿着亲娘的名义,好叫陛下知晓谢月映还是能左右于我,好叫她在陛下那里得个另眼相待再重新复宠?”

    她一句句地说着,句句都是戳人肺管子的话,将永定侯府诸人的丑态都给讲了出来,半点都不留情面的。

    侯夫人被说得面红耳紫,当下才明白了个事儿,“你是早知道的?”

    “我怎么不知的?”顾惜宁此时撕了脸皮,也不肯再装个无辜样儿,“外祖母,我那会不小了。谢月映想嫁人,我到是不想拦着的,我父亲也没想拦着,可她做得太难看了,我父亲丧期都未过了,她管不住自个的裙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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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er。”

    这话说得到极为粗俗,将侯夫人气得差点缓不气过来,顾惜宁也就冷眼在边上看着,看着她慢慢地缓过来,她才扬起一抹笑意道:“外祖母,您也别劝我,我不是那等不知道轻重的人,您劝我什么都好,就不要再提她了。”

    侯夫人大怒,“她毕竟是你母亲。”

    “得了吧,有这样儿的母亲,还不如叫我一出生便没了母亲。”顾惜宁说得毫不留情面。

    侯夫人为之一噎,面上涨得通红,大有要怒骂她之势。

    “姑娘,汤太医来了。”

    外头守着的是元宵,这汤太医一来,她就朝着里头扬了扬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