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静静地看了她一会才问，“灵儿，她...怎么样了？”
没有质问责怪，似乎还有些微不可察的小心。
顾佟宴没看他，只漫不经心回答，“没事，不过惊吓而已，胆子也太小了。”
“那你...没事吧？”宋翊祯又问。
顾佟宴一脸轻松，“当然没事。”
他说话方式与平日不同，她觉得怪，便转头看他，又问一句，“你怎么回事？”
宋翊祯这才察觉自己说话语气似乎有些拖泥带水，拿起杯盏饮了口茶润喉，顺便缓解一下尴尬，缓言道，“朕已听闻，灵儿她三番两次寻你挑事，朕疏于管教约束，替她给你道歉。”
平时总是气势威严的人突然这般和颜悦色，顾佟宴很是莫名，便睁大圆目不可思议地看他。
这直白的眼神看得宋翊祯才缓下的尴尬又上来了，在她面前他好像从来就拾不起帝王威仪。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个女子看得不好意思。
宋翊祯微微转首，将视线挪至长指摩挲的白瓷杯身，沉默了片刻，他才下定决心，说出心里积压了半日的话，“朕已经知道郧王从青楼将你救出一事。”
做了许多的铺垫才说出顾佟宴青楼的出身，就是怕伤到她脆弱的心灵，毕竟他面前的女子情绪比常人敏感脆弱，
但他好像自作多情了，因为顾佟宴听了，眉目未动，只冷嗤道，“即知我身世不正，那三月之期可能提前？”
宋翊祯失笑，本想说‘隐瞒身世可是欺君之罪。’转而一想，却觉得如此说了，又搬出帝王的权势给她施压了，定会更让她反感，再三思复转口问，“朕还想知道，除却郧王予你之恩，他何以值得你将一生倾付？”
他顾左右而言其他，顾佟宴也不再追问方才那话，只神色自若说道，“太多了，荣华富贵，温文儒雅，善解人意，当然我最喜欢的是他王府后宅安安静静。”
最后一句话她特地加重语气，听得宋翊祯心中一刺，因为后宫确实没有现在的郧王府后宅清静，处在帝王的位置，他也从来没想过只和一个女子共度一生。
两厢对比，确实郧王看起来深情多了。
室内又静谧了半晌，宋翊祯缓住痛心之感后，突问，“若是朕封你为后，你可愿留在宫中做朕的妻子？”
他自以为抛出天下女子最艳羡的位置，或能得她思虑一二。
但顾佟宴连想都没想，便果断拒绝，“不必，你只要兑现三月之期承诺，放我出宫便好。”
在她身上总叫人感到挫败，两人和平相处的这些时日，宋翊祯已了解她的性情，知道强硬的方法于她无用，他只好放低姿态，温言道，“不急，在宫里这段时日，你可以好好想想，想通了再答复朕。”
回应他的是无话，今日的皇帝似乎很有耐心，饶是顾佟宴没有回答，他还是自顾自说道，“以后有危险的东西还是不要碰了，若是被伤到，痛的是自己的身体。”
有危险的东西不仅指今日的蜘蛛，还有早些时候的金钗，瓷器碎片，当然更让皇帝担心的是匕首。
顾佟宴还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