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看错了吧?”许苏攥紧放在桌面的手,缓缓道,“他怎么会来煌城呢?没理由的,或许是你太紧张了,看错了。”

    “唉。”苏凌重重叹息,“希望是我看错了吧,可千万不要是他,我们才刚来煌城,唉,这可怎么办啊。”

    许苏觉得这事难说,就只能尽最大温柔去安慰苏凌。苏凌是个善良的女人,同时脆弱也坚韧,脆弱是她作为女人的本性,坚韧是她拥有许苏后的母性。

    “妈。”许苏觉得心虚,又给自己几秒钟时间壮胆,她面无表情地,说出不服输的话,“就算他来了,你也不要怕,我们本来就没错,法/律当道,我不信他能走得长久!”

    “话是这样说……”苏凌渐渐沉默了去。

    许苏知晓苏凌担心为何,她也怕,但她不要也不能在苏凌面前表现半分。

    苏凌把她当作唯一依靠。

    “妈妈,别乱想了。”许苏心平气和,“你先吃饭,别为那种人忧心忡忡,我这边……同学回来了,你先忙,晚上回家我们再聊。”

    苏凌声音小小的:“好——”

    挂断电话,许苏双手护头埋在桌面上,她一闭眼就是王成阳气愤暴虐的表情,双眉紧拧,双目怒瞪,里面全都是猩红的血丝和时间沧桑留给他的浑浊残忍。

    酒瓶薄壁,满目疮痍。苏凌痛苦的嚎叫和呼喊催命符一般涌上脑海,她的衣服被撕破,头发散乱,双目无神,完全没有了灵魂,像被野兽撕碎了的布娃娃,千疮百孔。

    这么一想,许苏有些双目泛酸。她在桌子上趴了一会儿,吸了吸鼻,控制住自己呼之欲出的情绪,缓缓抬头。

    “苏总!”

    许苏心脏骤停,浓烈消散的气愤被惊恐取而代之。

    孟唯景站在她身后,拎着两份刚从胡同巷口买来的蛋炒饭,安安静静地俯视着她。

    许苏张开嘴,啊了一声。

    “你吓死我了!”她一脸不知所措,与之对视,胸前的黑色蝴蝶结随着胸口起伏而晃动,觉得委屈又觉得无可奈何,方才憋下的一腔假装坚强顷刻之间奔涌而出。

    双目瞬间滚烫,鼻腔瞬间酸涩,堵上一团棉花,不可控制的难过。

    洪水开闸般的汹涌澎拜,不巧,被孟唯景撞了个正着。

    孟唯景肩膀一僵。

    许苏紧咬着唇,低垂着下巴,胸口就像被人无缘无故闷了两锤,她还在试图挽救现场,视线之中骤然落下滚烫晶莹的两滴。

    “吧嗒——”

    “吧嗒——”

    空气静的,只剩下许苏委屈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