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白……？”
李承又是一愣，用了几秒钟在脑袋里好一顿搜寻，金光似有似无地在他朦胧的回忆中闪烁，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不知从记忆何处浮现出来，仿佛就沉甸甸地回响在耳边。
“九重天里当真没一个有用的东西。”
当真没有一个有用的东西……
东西……
李承猛地恍然大悟，这是他打开文册的一瞬间，伴随着金光一同跃于天边的声音！
这人说起话来，听着真是……李承左思右想，试图努力给他安上一个委婉一点的形容词，绞尽脑汁也只得出四个字。
——嚣张至极！
所以这次要去面见的就是在主簿的形容里十分“残暴不仁”，同时来无影去无踪、常年徘徊在人界的飞白神君了？
李承摸了摸下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也跟去看看热闹，他紧接着转念一想：“也对，难怪刚刚仙圣听起来有些犹豫，定然是这个飞白神君棘手得很，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想通这点，他不紧不慢抬起头，状似随意地朝主簿打听：“飞白……就是那个脾气比臭豆腐还臭的神君？”
主簿：“？”
主簿有点疑惑，但又不想显得自己在小辈面前过于无知，于是端起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来，也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臭、臭豆腐是何物？”
二人好像当场一拍即合，就臭豆腐这个话题展开了一系列“激烈”讨论。李承瞬间就把刚刚的问题忘在脑后了，当即信手一挥，热心肠地夸下海口，朝着主簿吹牛道：“人界知名美食，蝉联我心中美味小吃排名第三名，说到臭豆腐这种东西，有人爱有人恨，我就属于爱得不得了的那种……天界应该没有吧，真是可惜了，下次有机会带你去吃，我家楼下的小摊味道特别正宗，保证吃了一次就爱上……”
主簿像看傻子一样慈爱地注视着他。
李承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顿住了，有点尴尬地发现自己跑题了：“哈哈……先不说臭豆腐，飞白呢，然后怎样？”
主簿的眉毛耷拉下来，上一秒活蹦乱跳的老狐狸在下一秒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看着没精打采极了，他慢慢地摇了摇头，适时地制止了李承“大不敬”的言论：“你前日才登殿，万不可如此妄言，直呼飞白神号，当着我的面还好，若是被那帮……”
“——等等。”李承却提起了兴趣，他把抗在肩上的弓费劲地换了个边，腾出一只手，艰难地冲着主簿做了个手势，阻止了他接下来唠唠叨叨的长篇大论，“这次下界不是说要和他一起吗？我们都上来了，也没见到他人在哪，而且说起来，仙圣知道我们背着飞白神君私自偷跑吗？”
主簿：“……”
坏了，坏了。
主簿眼珠一转，嘱咐到半途的“废话”当场就戛然而止，他心里咯噔一下。
差点忘了，这小子还不知道……他们在人界同坐一辆车、一起经历了这场事故的人——正是“久负盛名”的飞白神君。
“其实飞白他……我们……”
主簿牙关直碰，前后左右措辞了一番，试图找到一个让李承自行领悟的说法，免得自己多此一举，飞白知道了又怪罪下来……主簿打了个哆嗦，他真不想挨一顿痛骂，这事万一传开了，到时候整个九重天在背后笑他两百年都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