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虚虚扶着千金,因记着爹娘的嘱托,并不敢到人多的地方,只在街市上随意地逛。

    逛了一会儿,买了两匹缎子,又订了两套衣裳。

    千金肚子大的快,月月都要赶新的。

    “你浪费这个钱做什么,我给你做就是了。”若是只买布,布庄是一个价钱,但若是又裁衣的话,就是另外一个价钱了,金枝看着白花花的银钱流进掌柜的手中,心中一阵心疼。

    千金挽住金枝的手:“你姐夫虽然大能耐没有,但是给我做衣服的钱还是有的,小孩子皮肤嫩,对手艺的要求更高,我信不过她们,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用心,到时候穿的不舒服,我可是没有红包给你的。”

    金枝还是觉得这样太浪费了,谢竹崆父母双亡,这裁布制衣的钱想来也知道是他们小两口一点一滴省出来的,能省则省,于是她说道:“我闲着又没有事情做,做一件也是做,做两件也是做。”

    千金为妹妹如此懂事感到很高兴,但妹妹是来散心的,怎么能把她当奴仆使唤:“我可就你一个亲妹妹,才舍不得让你天天熬夜点灯地赶工。”

    走了一会儿,突然前面众人团团围成一个大圈,将里面这得严严实实,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金枝还记得自己说的话,坚决不带千金往人多的地方走,所以即便她好奇地踮着脚看了好些眼,但依旧没有说一句要挤进去看看的话。

    金枝的好奇只要是个长了眼的人就能看出来,千金自然也早就发现了,她侧头望了一旁的酒楼,心中有了主意。

    扯扯金枝袖子,等到人回过神,千金道:“我们上这里。”

    金枝抬头一看,一个装潢的富丽堂皇的酒楼,不必进去问,单站在外面略略一瞥,她便知道里面一道菜的价格只怕他们一家卖一天的胭脂都不够。

    “做什么,我们上这酒楼做什么?我又不饿。”她脚往后撤,不肯上前,“难道是姐姐你又饿了?”自己是舍不得上这般的酒楼吃一顿的,但若是千金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金枝悄悄摸了袖中的钱袋,估摸着是够了。

    “既然姐姐想吃,那我们便去吧。”

    两人上了二楼,要了一个包厢,千金开了窗招招手,示意金枝过来。

    “看什么,姐姐不是饿了吗?”金枝不解,但还是乖乖地走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原来这个地方……”金枝惊喜得语无伦次,话都说不清了,原来从这酒楼的二楼向下望,正好可以将大街上的热闹收归眼底。

    “这是在变戏法吗?”只见底下有两个后生,不停地前后交待彩单,忽然往肩上一披,金枝眼不错地盯着,明明没有看见后生动作,可瞬间他们便变出四个玻璃水碗,定睛一看,每个碗里还有两条金鱼快乐的游来游去,“这是什么戏法,我在金陵没有见过。”

    “这是年年有余,是这边独有的戏法。”千金久站不得,拖了一张椅子靠窗坐着,在金枝以后的时候为她解疑。

    “姐姐怎么知道?你都看过么?”金枝一边问,一边死死地盯住了下面,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动作。

    “刚来的时候看过一回。”提到这句话千金陷入回忆,他们刚刚来江西的时候,人生地不熟,除了谢竹崆的生意伙伴,一个人也认不得。生意刚开张,一天也卖不出多少双鞋,整日愁的不得了,嘴角燎泡便没有消失过,等熬过了那一段时间,生意生活渐渐都有了起色,两人得了空,打算好好犒劳一回自己,便来了这酒楼,也是这个位置,看的也是这场变戏法。

    她有心和父母妹妹说谢竹崆对自己的好,好让给他们安心,又恐会触了金枝的伤心事。

    “姐姐,你看,他又变出来了一个火盆,”金枝好似乡巴佬进城,不管见到什么都叫唤的不得了,“他怎么变出来的啊,藏在衣服里吗?可是这样不会烧破衣服吗?”

    一个戏法变完了,正巧点的菜也端了上来,千金捧着大肚子慢慢走回桌边:“好了,他一时半会儿不会走,我们先吃东西吧,这家酒楼的松鼠桂鱼一绝,你肯定爱吃。”

    金枝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抄起筷子夹了一口鱼肉,果真爽滑鲜美:“好吃。”